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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朝圣書籍簡介
★2013年歐洲首席暢銷小說,上市一年,僅英美德三國累計銷量1,000,000冊!!感動36國,同名電影拍攝中
★臺灣上市20天,狂賣10萬冊,臺灣讀者表示“很久沒有讀一本書讀到凌晨”、“是一個簡單、素樸但會令人深深感動的故事”、“是一本闔上書后對于人生啟發(fā)與感觸良多的佳作”
★入圍2012年布克文學(xué)獎;2013年春季英國有影響力“理查與茱蒂”讀書俱樂部書單榜列;歐普拉讀書俱樂部夏日選書、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選書;2012年英國暢銷新人小說;《出版人周刊》、《紐約時報》、《泰晤士報》、《嘉人》、《今日美國》等各大媒體高評價推薦
★他以為人生就這么過去了,直到收到那封信
★1個人,87天,627英里
★有關(guān)愛的回歸、自我發(fā)現(xiàn)、日常生活的信念以及萬物之美
★這一年,全球40余國讀者交了同一個朋友;這一年,我們都需要哈羅德安靜而勇敢的陪伴
內(nèi)容簡介
哈羅德·弗萊,六十歲,在釀酒廠干了四十年銷售代表后默默退休,沒有升遷,既無朋友,也無敵人,退休時公司甚至連歡送會都沒開。他跟隔閡很深的妻子住在英國的鄉(xiāng)間,生活平靜,夫妻疏離,日復(fù)一日。
一天早晨,他收到一封信,來自二十年未見的老友奎妮。她患了癌癥,寫信告別。震驚、悲痛之下,哈羅德寫了回信,在寄出的路上,他由奎妮想到了自己的人生,經(jīng)過了一個又一個郵筒,越走越遠,他從英國西南一路走到了東北,橫跨整個英格蘭。87天,627英里,只憑一個信念:只要他走,老友就會活下去!
這是哈羅德千里跋涉的故事。從他腳步邁開的那一刻起,與他六百多英里旅程并行的,是他穿越時光隧道的另一場旅行。
作者簡介
喬伊斯·蕾秋,英國資深劇作家。寫了二十年的廣播劇本,也曾活躍于舞臺劇界,拿過無數(shù)劇本獎!兑粋人的朝圣》是她的處女作,目前已暢銷三四十個國家,入圍2012年“布克獎”。
精彩書評
★ 這本小說是輕快的,帶有些喜劇色彩,用強有力的新聲音表達出了一個古老的英式故事,獨創(chuàng),細(xì)膩,感人。
——布克文學(xué)獎入圍語
★ 《一個人的朝圣》不僅關(guān)于愛的失去,還關(guān)于日常生活的信念及萬物之美,從哈羅德把一只腳放到另一只前面的微小動作開始。
——《紐約時報》
★ Wonderful!
——《衛(wèi)報》
★ 這趟旅程穿過自我、走過現(xiàn)代社會百態(tài)、跨越時間和地理風(fēng)景。
——《泰晤士報》
★ 這本小說凝聚了作者的智慧,繞過過度傷感或異想天開的泥淖,達到了一個幾乎令人難以承受的動人結(jié)局。
——《每日郵報》
★ 令人笑淚交織的迷人小說……讀完好幾天,我?guī)捉У堪銘涯钪_德安靜而勇敢的陪伴。
——《每日快報》
★ 溫柔、風(fēng)趣的作品,《一個人的朝圣》讓我們看見,即使是性格上的弱點也能帶來振奮和救贖。
——愛德華·史鐵頓(BBC知名主持人)
★ 溫柔優(yōu)雅的迷人作品,充滿英式的獨特趣味,深刻且睿智地檢視了愛與奉獻的主題,安靜的力量盤據(jù)心頭,肯定會成為讀書俱樂部的珍愛選書。
——《書單》
★ 編劇喬伊斯優(yōu)美的文字,詩意的隱喻,一再令讀者驚喜。哈羅德的旅途讓我們回過頭面對自己的生命和摯愛的人。
——北德廣播文化
★ 很久沒有讀一本書讀到凌晨……當(dāng)一切似乎都已太遲時,哈羅德敞開自己傷痕累累的心,讓世界走進來。我覺得他就是我自己。
——臺灣讀者
★ 每次哈羅德起水泡或抽筋,我便跟著屏息擔(dān)憂,甚至覺得好像只要我一頁頁翻下去,就能幫助他完成這項不可能的旅程。太精彩了!
——作家 海倫·西蒙森
★ 作者的語言真好,讓人只想大段引用;她真細(xì)膩,女作家穿針走線、靜水流深的細(xì)膩,擴大了我的感官觸覺;她講了一個好故事,介紹我認(rèn)識了一個朋友——哈羅德,跟著他,我一層一層靠近了自己。
——書評人 一湄
目錄
1.哈羅德與信
2.哈羅德、加油站女孩與信仰的問題
3.莫琳與電話
4.哈羅德與客店旅人
5.哈羅德、酒保與沒有孩子的女人
6.莫琳與謊言
7.哈羅德、遠足的男人與喜歡簡奧斯丁的女人
8.哈羅德與銀發(fā)紳士
9.莫琳與戴維
10.哈羅德與提示
11.莫琳與臨時醫(yī)生
12.哈羅德與騎自行車的母親
13.哈羅德與醫(yī)生
14.莫琳與雷克斯
15.哈羅德與全新的開始
16.哈羅德、外科醫(yī)生與著名演員
17.莫琳與花園
18.哈羅德與決定
19.哈羅德與旅程
20.莫琳與公關(guān)代表
21.哈羅德與跟隨者
22.哈羅德與朝圣者們
23.莫琳與哈羅德
24.哈羅德與里奇
25.哈羅德與狗
26.哈羅德與咖啡店
27.哈羅德與另一封信
28.莫琳與來訪者
29.哈羅德與奎妮
30.莫琳與哈羅德
31.奎妮與禮物
32.哈羅德、莫琳與奎妮
精彩書摘
【1、哈羅德與信】
那封改變了一切的信,是禮拜二寄到的。四月中旬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早晨,空氣中飄著洗衣粉的香氣和新鮮的草腥味。哈羅德·弗萊剛刮完胡子,穿著整潔干凈的襯衫領(lǐng)帶,坐在飯桌前。他手里拿著一片吐司,卻沒有吃的意思,只是透過廚房的窗戶,凝視修建過的草坪。草坪正中間杵著莫琳的可升降晾衣架,一小片綠被鄰居的木柵欄緊緊圍起來。
“哈羅德!”莫琳大聲叫道,壓過了吸塵器的聲音,“信!”
哈羅德也想出去走走,但是現(xiàn)在出去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修修草坪,而他昨天才剛剪過。吸塵器突然安靜下來,一會兒工夫,莫琳手里拿著一封信氣鼓鼓地走進了廚房,坐到哈羅德對面。
莫琳一頭銀發(fā),身材苗條,走起路來輕快利索。他們剛認(rèn)識的時候,哈羅德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逗她發(fā)笑,看著體態(tài)勻稱的她笑得前俯后仰,樂不可支。“給你的,”莫琳說。等她將信放到桌上輕輕一推,信滑到哈羅德手邊停下,他才反應(yīng)過來。兩人都盯著那信封,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信似的。信封是粉色的。“是貝里克郡的郵戳。”
他并不認(rèn)識誰住在貝里克郡。其實他在各地都不認(rèn)識幾個人。“可能弄錯了吧?”
“我覺得不是。郵戳總不會蓋錯吧。”她從面包架上拿起一片吐司——莫琳喜歡吃放涼以后又松又脆的吐司。
哈羅德仔細(xì)地打量起這個神秘的信封。不是浴室套裝常用的那種粉色,也不是配套毛巾和馬桶墊圈的粉色,它們常常過于明艷,讓哈羅德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這個信封的粉色嬌嫩而柔軟,就像土耳其軟糖一樣。信封上的字是用圓珠筆寫的,一個個潦草而笨拙的字?jǐn)D在一起,仿佛是哪個孩子在慌忙中匆匆寫下的。“哈姆斯南部,金斯布里奇村,福斯橋路,H·弗萊先生收”。他認(rèn)不出這是誰的字跡。
“誰啊?”莫琳邊說邊遞過一把拆信刀。他把刀子插進信封,一下劃開。“小心點。”莫琳提醒道。
哈羅德把信拿出來,感覺到莫琳一直盯著他。他扶一扶老花鏡。信是打印的,地址是一個他從沒聽過的地方:圣伯納丁臨終關(guān)懷療養(yǎng)院。“親愛的哈羅德:這封信也許會讓你小吃一驚。”他的目光一下跳到信的末尾。
“誰啊?”莫琳又一次問道。
“天啊!是奎妮·軒尼斯。”
莫琳挑起一小塊黃油,在土司上抹勻。“奎妮什么?”
“她在釀酒廠做過。好多年前了。你不記得了嗎?”
莫琳聳聳肩。“我記來做什么。干嘛要記住那么多年前的人。遞一下果醬好嗎?”
“她是財務(wù)部的。做得可好了。”
“那是橘子醬,哈羅德。果醬是紅色的。拿之前用眼睛看一下,這樣你就不會老拿錯東西了。”
哈羅德靜靜把她要的瓶子遞給她,又讀起信來。果然寫得流暢又整潔,和信封上的鬼畫符一點都不像。他一時間笑了,憶起奎妮總是這樣子的,做什么事都一絲不茍,叫人無可挑剔。“她還記得你呢,向你問好。”
莫琳抿抿嘴。“收音機有個小伙子說法國人想打我們面包的主意。法國的不夠分了,他們就來這兒把我們的都買光。那人說我們到夏天就可能供不應(yīng)求了。”她停了一下。“哈羅德,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哈羅德一言不發(fā)。突然他站起來,嘴微微張著,臉色蒼白。到他終于能說出話來,聲音卻微弱而遙遠。“她……得了癌癥。她是寫信來告別的。”他還想說些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只好到處摸索著,終于猛地從褲袋里抽出一條手帕,重重一擤鼻子,“我……唔。天啊。”眼里漸漸盈了淚。
一片安靜。或許過了幾分鐘。莫琳咽一下口水,打破了沉默。“我真抱歉,”她說。
他輕輕點頭,想抬起頭來給她一點回應(yīng),卻沒有力氣。
“今天天氣不錯,”她又說,“不如把露臺的椅子搬出來坐坐?”但他只是靜靜坐在那里,動也不動。莫琳默默把臟盤子收拾好,回到廳里。不一會兒吸塵器又轟轟地響起來。
哈羅德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好像哪怕動一下四肢,甚至只是牽動一絲肌肉,他努力壓抑著的復(fù)雜情緒都會噴薄而出。怎么這樣就過了二十年,連一個字都沒有寫過給奎妮?她的形象漸漸浮現(xiàn)在眼前,一個嬌小的黑發(fā)女人,多年前曾和他一起工作過。她應(yīng)該有……幾歲了?六十?還得了癌癥,在貝里克郡等最后時刻的來臨。真不可思議,他想。全世界那么多地方,偏偏是在貝里克——雖然他從來沒有去過那么北的地方。他望向窗外的花園,看到一個塑料袋掛在月桂籬上,在風(fēng)中上下翻飛,卻無法掙脫,獲得自由。他把奎妮的信裝進口袋,輕輕按了兩下,確認(rèn)放穩(wěn)妥了,才站起來。
莫琳輕輕掩上戴維的房門,站了一會兒,感受他的氣息。她輕輕拉開每晚親自關(guān)上的藍色窗簾,看垂到窗臺的簾子邊緣有沒有沾上灰塵;然后細(xì)細(xì)擦拭他在銀色相框里的劍橋留影,還有旁邊的黑白嬰兒照。房間每天都打掃得干干凈凈,因為她在等戴維回來。誰也不知道他哪一天會突然出現(xiàn)。在她心里,有一部分會永遠這么等著。男人不會明白身為人母是什么感覺,那種因為愛得太深而帶來的痛,即使孩子已經(jīng)離開也不會消散。她又想到樓下的哈羅德,還有那封粉色的信,心想要是能和戴維聊聊就好了。她悄悄離開了戴維的房間,就像進去時一樣,然后開始整理床單。
哈羅德·弗萊從梳妝臺抽屜翻出幾頁信紙和莫琳的圓珠筆。該對一個罹患癌癥即將離世的女人說些什么?他很想告訴她自己有多遺憾,但 “深表同情”幾個字感覺怎么都不對,就像不幸的事情真的已經(jīng)發(fā)生了才從店里買張卡似的,而且也太正式了,顯得他其實并不那么在乎。他試著下筆:“親愛的軒尼斯小姐:真誠希望你的身體早日康復(fù)”,停下來想想,太拘謹(jǐn)了,況且也已經(jīng)不太可能發(fā)生,于是把紙揉成一團丟掉,重新開始。他從來都不太會表達自己。這個消息給他帶來的震撼太大了,實在很難用語言去形容;就算他有這個能力,向一個二十年沒聯(lián)系的昔日好友傾訴這些,好像也不太恰當(dāng)。如果換過來是他病了,奎妮一定會知道該怎么做。要是他對自己也那么有信心就好了。
“哈羅德?”莫琳嚇了他一跳。他以為她還在樓上擦擦洗洗,或者和戴維說話。她把金盞花拿了出來。
“我在給奎妮回信。”
“回信?”她總是愛重復(fù)他的話。
“對。你要不要也署個名?”
“不用了吧。給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寫信怪怪的。”
不要再為措辭患得患失了,簡簡單單把心里的話寫出來就好。“親愛的奎妮:謝謝你的來信。聽到這個消息我真的很抱歉。你的(劃掉)祝好,哈羅德(弗萊)”。有點無力,但也只能寫成這樣了。他迅速裝好信,封上信封,把圣伯納丁臨終關(guān)懷院的地址抄上去。“我去一趟郵局,很快回來。”
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哈羅德從掛衣鉤上取下防水外套——莫琳喜歡他把衣服掛在那里,打開門,一股溫暖、微咸的空氣撲面而來,他剛抬起腳,妻子就叫住了他。
“會去很久嗎?”
“到街尾就回來。”
她依然抬頭看著他,用她那雙墨綠色的眼睛,纖細(xì)的下巴微微抬起。他真希望自己知道該對她說些什么好,但偏偏事與愿違;至少沒有什么話能改變目前這種狀況。他渴望能像舊時那樣觸碰她,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好歇息一下。但現(xiàn)在太遲了。“待會兒見,莫琳。”他小心地把門關(guān)上,以免發(fā)出太大響聲。
福斯橋路位于金斯布里奇的一座小山上,是房地產(chǎn)經(jīng)紀(jì)口中居高臨下的好地段,有綿延的鄉(xiāng)村景觀可供欣賞,只是家家戶戶的花園都顫巍巍地向低處的馬路傾斜,園里的植物都保命似的緊緊纏繞著竹柵欄。哈羅德大步走下頗有點陡的水泥街道,速度有點快了,但他留意到有五朵新開的蒲公英。也許下午他還會把那張《西部大趕集》翻出來聽聽呢。那就了不起了。
住在隔壁的雷克斯看到他,朝他揮揮手走過來,在籬笆邊停下。雷克斯并不高,頭和腳都小小的,中間挺著個圓滾滾的大肚子,時不時讓哈羅德?lián)娜绻恍⌒牡沟脑,他會像個水桶一樣骨碌碌滾到山下,停都停不下來。他的妻子伊麗莎白六個月前去世了,大約就在哈羅德退休那陣子。自此以后雷克斯就老愛向別人訴說生活有多艱難,一開口就沒完沒了。“至少你可以聽一聽呀,”莫琳說。只是哈羅德弄不清她的這個“你”到底是泛泛地指所有人,還是就針對他一個。
“出來逛逛?”雷克斯問。
哈羅德試著擺出一副“我現(xiàn)在沒時間”的樣子,半開玩笑地說,“嘿,老朋友,有沒有什么要寄的?”
“沒人會寫信給我。伊麗莎白走了以后,信箱里就只剩傳單了。”
雷克斯凝視著半空,哈羅德馬上意識到這段對話在往某個方向發(fā)展了。他抬眼撇一下天,幾縷云飄在高遠的空中。“天氣真好。”
“是啊,”雷克斯應(yīng)道。一陣沉默。他重重嘆一口氣,“伊麗莎白最喜歡陽光了。”又靜了下來。
“今天很適合除草啊,老友。”
“是啊。哈羅德,你會把割下來的草制成肥料,還是蓋在植物上護根?”
“護根的話會黏在鞋底,莫琳可不喜歡我把雜草帶進屋里。”哈羅德低頭看看腳上的帆船鞋,奇怪為什么人們根本沒有出海的打算,卻還要穿著它們。“嗯,我該走了。得在中午郵差收信前趕過去。”他揮揮手中的信封,轉(zhuǎn)身走開了。
有生以來第一次,哈羅德為比預(yù)期中早看見郵筒感到失望。他還特地繞了點路,但郵筒已經(jīng)在那里了,在福斯橋路的轉(zhuǎn)角等著他。哈羅德將給奎妮的信舉到投信口,又停了下來,回頭看向走來的路。
座座獨立的房子刷成黃色、藍色、橙紅色,都被歲月洗刷得有點斑駁了。有些房子還保留著五十年代的尖頂,一根根裝飾用的梁木圍成半個太陽的形狀;有幾棟蓋了鍍著石板的小閣樓;還有一間完全按照瑞士風(fēng)格的小木屋做了改裝。哈羅德和莫琳四十五年前剛結(jié)婚就搬到這里來了,光是房子的訂金就花光了哈羅德所有的積蓄,連買窗簾和家具的錢都沒有了。他們比較內(nèi)斂,這些年來鄰居們來來去去,只有哈羅德和莫琳一直留在這里。家門前曾經(jīng)有過一小片蔬菜田,還有個別致的小池塘;一到夏天莫琳就會親手制作印度風(fēng)味的酸辣醬,戴維還在池里養(yǎng)過小金魚。屋子后面曾經(jīng)有個棚舍,里面掛著各種園藝工具,還有一卷卷麻線、繩索,總彌漫著一股肥料的味道。但這一切早就已成過去。就連戴維的學(xué)校——就在他的小房間旁邊——都已經(jīng)鏟平,變成了五十間紅色、藍色、黃色的經(jīng)適房,房前的街燈也改成了喬治王朝時代的風(fēng)格。但這二十年里,哈羅德又做了些什么呢?
他想到了寫給奎妮的信,為那幾行軟弱無力的字感到羞愧。他想像自己回到家里,聽著莫琳叫戴維的聲音;除了奎妮即將在貝里克郡離開這個世界,他的生活一成不變。哈羅德突然間不能自持,信明明已經(jīng)放到黑幽幽的投信口,卻怎么也投不進去——他沒法松手。
雖然身邊沒有什么人,他突然大聲說了一句,“反正今天天氣這么好。”既然沒有別的事可做,他大可以逛一逛,走到下一個郵筒再說。趁自己還沒有改變主意,他拐過了福斯橋路的路口。
這樣沖動可不像哈羅德,他自己也知道。自退休后,日子一天天過去,幾乎每天都是一樣的,只有褲頭更緊了,頭發(fā)掉得更多了。他睡得很差,有時整晚都睡不著。當(dāng)另一個郵筒又比想象中更早出現(xiàn)在視線里時,他再次停下;仿佛一件什么事情開始了,雖然他還不知道是什么,但自己已經(jīng)在做了,而且停不下來。細(xì)密的汗珠在他額頭上沁出,血管因著期待而不安分地跳動。如果他走到福爾街那個郵局的話,信肯定要第二天才能寄出了。
哈羅德繼續(xù)沿著新住宅區(qū)走下去,溫暖的陽光覆在他腦后、肩上。經(jīng)過窗戶的時候往里瞥一眼,有時是空的,有時恰好有人,一旦對上他們的眼神,哈羅德就有一種必須趕緊離開的感覺。有時他也會看到意料之外的東西,比如一座瓷像,一個花瓶,甚至一個大號,都是人們用來阻隔外界污染、保護自己內(nèi)心柔軟的物件。他試著想象人們經(jīng)過福斯橋路13號時對莫琳和他的生活會有什么感覺,突然意識到他們不會了解到太多,因為家里裝著窗簾呢。他往碼頭方向走去,大腿上的肌肉開始一抽一抽。
潮退了,幾艘小船錯落在坑坑洼洼的黑色河泥上,懶洋洋地,已經(jīng)褪了色。哈羅德蹣跚著走到一張空著的長凳旁坐下,打開了奎妮的信。
她還記得。過了這么多年,她還記得。而他卻一成不變,任歲月蹉跎,好像她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他沒有試著阻止她,也沒有追上去,甚至沒有道一聲再見。又有眼淚盈上他的眼眶,模糊了天空與眼前馬路的界限。迷茫中好像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母親和她孩子的剪影,他們手中握著雪糕筒,像舉著火炬一樣。她抱起孩子,放到椅子另一頭。
“天氣真好,”哈羅德努力讓自己聽起來不像一個正在哭的老人。她沒有抬頭,也沒有附和,只是彎腰把孩子手上正在融化的雪糕舔了一下,不讓雪糕滴下來。男孩看著他的母親,兩人離得那么近,動也不動,仿佛兩人已經(jīng)融為一體。
哈羅德努力回憶自己有沒有試過和戴維在碼頭邊吃雪糕。應(yīng)該是有的,雖然他無法成功在腦海中搜尋出這一段回憶。他一定要把這件事做完,把信寄出去。
午休的上班族在古溪旅館外面拿著啤酒嬉笑,哈羅德幾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爬上福爾街陡峭的上坡路時,他腦子里全是剛才那個母親,她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和孩子的世界里,忽略了其他所有人。他突然意識到一直以來都是莫琳把兩人的近況告訴戴維,是莫琳在所有信件、卡片的結(jié)尾處替他署下“爸爸”兩個字,甚至連他老父親去的療養(yǎng)院也是莫琳找的。接著一個問題出現(xiàn)了——當(dāng)哈羅德站在斑馬線前按下行人按鈕時——如果一直是她在做哈羅德該做的事,那么——
“我是誰?”
他就這樣走過了郵局,連停都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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